1,眷村的孩子
看完《一一》已是凌晨,屏幕在墙壁上映出苍白的微光。我像是被一记流弹击中,全身瘫软在床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体内涌动。我知道我应该为这部杰作而欢呼,应该为这部厚重、深沉的影片说点什么。但在那一刻,我被绵软的生活肉身压抑着,实在无话可说。
这三个小时,几乎叙述了整个人生。漫长而匆促,层次复杂,线索繁多。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每个人都在展示着他(她)的人生阶段所要面对的困境、矛盾、尴尬、窘迫,他们一步一步跟着影片在人际关系的漩涡中发牢骚或是沉默,少有情绪的高潮。影片结束了,剧中人物与我们的人生似乎还在继续。现实也如同杨德昌电影的独特手法,声音与画面的背离、冲突和戏剧性。我看着停滞的画面与乱糟糟的房间,那些人物却依旧在脑中走动,做出表情,沉默的静止,或是哭着说起一段富有哲理的话来。
而后是《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以下简称《牯岭街》),而后是《麻将》、《独立时代》、《恐怖分子》。2007年6月29日,杨德昌走完了这一趟人生的全部旅程。他的思想就像他的电影那样复杂、深邃而丰富
杨德昌先生最有名的获奖影片有两部:一部是《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另一部就是他生前最后一部作品《一一》。《一一》这部片子淘碟的时候经常看到,留下的印象主要是独特的封面。今年初终于买到,但173分钟的长度使我总以没有整块时间为由放在一边,因为我看片子喜欢一气呵成,不喜欢中间被打断。杨导演的骤然辞世使我终于下决心看他的片子了。但事与愿违的是,《一一》却的确是不得不花了两次时间分别看完的。
惭愧的是,第一次看了大约50分钟,困倦得实在支撑不住了。白天的疲劳可能是主要原因,但仍使我对“大师”二字有所却步。隔了两周,昨晚鼓足勇气把剩下的2/3看完,却猛然间发现——人生百味,尽在其中。
你可以看到每一个人眼中的世界,七八岁的小男孩洋洋、青春期的少女婷婷、生龙活虎没个正形的阿弟、疲惫孤独的中年人NJ、敏敏还有阿瑞、没有话语却观察和聆听世界的老婆婆……杨德昌把这些林林总总的一家人作为整个台湾社会生活的代表和缩影在我们面前徐徐展现,庞杂纷乱的生活在杨德昌的镜头下竟然如此井然有序地陈列出来
电影在一场婚礼下开始,在一场葬礼下结束。
就像片名“一一”(“A One and a Two”)一样,生命周而复始。
影片描画了三代人不同的生活阶段,像文学里的“互文”,相互补充,交织,缓缓淌出了生活的“流”。
剧中主要的人物简家三代:婆婆;简南俊,妻子敏敏;儿子洋洋,女儿婷婷。
影片的开始是敏敏的弟弟“阿弟”的婚礼。巧妙的是,这场婚礼下,三代人各自的问题都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并且不断发酵。
老年的“暮”与“朝”
婚礼的晚上,婆婆就昏迷了。婚礼的热闹与新生,老人昏迷的沉默与衰老
2009年的感恩节长周末。阴差阳错的,借了DVD,长周末的最后几个小时,一个人在家又看了一遍一一。
NJ和SHERRY多年后重逢,在东京的第一个约会。他们在东京坐电车,一路不停地轻松愉快的回讲说着过去,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在街角吃东西,第一次坐电车,那些琐碎的第一次他们原来都记得。画外音是他们简单却珍贵的清纯回忆。可当镜头定格在东京错中复杂的电车道,一辆单薄的电车在无数条错综复杂的轨道间,缓缓的前进。
年轻的时候他们相爱,世界是那样的单纯,街角的牛肉面,等公车,考学,未来当然并不轻松,可两个人需要面对的矛盾,也不过好戏小城镇的街角的十字路口那样简单。那个时候,他们其实还没有太多的机会去应对真正残酷的选择。可他们都没有办法在一起。那今天,他们又彼此并肩站在一起,牵着一生难忘的浪漫,可这一次面对真实的成人生活里各样的错综复杂,他们怎么走得下去。
他们在东京。她情绪时好时坏。快三十年后再相遇,忽然情绪上来,她还是能哭到无法站立,歇斯底里的问他到底爱不爱她。哭完她在黑暗里站到他的怀里,她说
真实的如同生活本身
——谨以此文献给《一一》及现在、将来和曾经的生活
文/caesarphoenix
(曾经发过关于《一一》的影评,后来应人之邀重新改过,便删了。今天想起将改写的贴于此,改写时参考了部分其他关于《一一》的评论)
“生活比电影难多了。”这是《天堂电影院》中的著名台词。
但总有些电影真实的表达了我们的生活,它们振颤我们的心灵,把我们从麻木不仁的生活中叫醒,在平淡的叙事中让生活本身的悲剧感弥漫扩散,不刻意煽情,却引人哲思,让人怅惘。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当然杨德昌的这部《一一》也无疑是此种翘楚,与前者的区别是它更好看些。
刚看完这部电影的时候,想向朋友推介,写了这么一句:从这部影片我看到了我或者我熟悉的人现在将来以及曾经的生活。
日常的平凡与琐碎、那些从小到老人人都会经历的纷乱的情感,由摄影机镜头记录下来,穿插的播放,突然不再平凡,甚至开始在你的胸部产生一种暖暖酸酸的感觉直至湿润你的眼睛。
你开始关心那些在荧屏上晃动的身影,你猜到了一些却猜不中全部
有意思!【过去未来共斟酌】:《一一》的剧情结构和人生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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