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的这部电影被许多人批评,我看了后,却仍然和当初看《三峡好人》后一样感动。
“仅你消失的一面,足已让我一生荣耀”
这是片尾的一句诗,诗歌的妙处就是写的极简单,而又让你有很多联想和感慨。
我在一个国营工厂工作了6年,看到片中的厂房和机器,特别是片尾赵涛对于工厂和父母的描述,和我对工厂的印象极其相似。我二十出头进工厂,在车间说是实习,其实是打杂,连工人的地位都不如,最多是个替班的,谁的工序缺人了,我去顶下,实在没有事了,就去看仓库,管各种工具的发放。至今还记得上夜班,一点一点熬时间时心中的茫然。仍然记得大年三十加班后,和工人喝一块钱一瓶酒后的大醉,想起过去的日子,和现在恍若隔世。
对于赵涛说的“逃”的感受太深了。中国的历史,从70年代到现在,拐了个大弯,成发集团是过去体制的一个缩影,一个封闭的,自成体系,甚至不与外界有任何关系都可以的小社会。
电影中都是一些平凡人的讲述,这些人就在我们身边,更多的是我们的长辈,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是与现代地主流社会无缘,他们的思想仍然停留过去。
我不评价贾樟柯拍《二十四城记》的诚意,无论是广告也好记录也罢,都不矫情讨论这个问题。可能很多人觉得贾导拍二十四城太假打,拍伪纪录片装疯迷窍,但至少我第一次看二十四城的时候,我闷住了,我无话可说,片子里面表现的一切都太熟悉,这是一个三线子弟切身的感受,我相信把《二十四城记》拿到现在598茶园坝坝里面放,很多老一辈都要哭。我第一次看是在五道口一个咖啡店看的,那天晚上下雨回去淋得浇湿,一路上都觉得很不是滋味,但是又说不出来。今年春节坐成都二环BRT去华润万象城逛新开的苹果零售店,在高架上远远看见雾霾笼罩下的二十四城楼盘伫立东门,宛如海市蜃楼,回去又把24城下来看了一遍。
春节和毛毛、月月、蕾蕾从雅安回成都,在川西坝子等位置吃火锅的时候,我们聊起了我们598这拨厂三代,再顺理成章和他们聊起三线建设,却诧异他们对这个影响我们三代人的这个历史进程并不知情,于是我就告诉他们,去看贾樟柯的《二十四城记》。
是纪录还是剧情?
贾樟柯拍摄的片子一贯以人文和关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著称,小武,任逍遥,世界,莫不如此。他的片子叙事都很平缓,往往缺少那种剧烈的冲突和突然而来的高潮。但是,一样可以把一个故事讲好,因为他这种叙事方式有一批人喜欢,一样也可以完整的叙述一个好故事。
二十四城记,是一部半纪录半剧情的电影。开始,以为是一段纪录片,因为所有的影像,受访者都是真实的个体,他们在讲述自己的故事,讲述自己和420厂的故事。直到吕丽萍举着吊瓶出现,才听到有人说,啊,出来了,意思就是这还是一个电影,且看吕丽萍如何表演,但是,与前面的风格一样,仍然是采访的形式,画外音还是贾樟柯导演。但是,我知道,吕丽萍讲述的那个丢了一个三岁孩子的故事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那也是420在从东北迁往成都的路上丢的第一个孩子。也写在了厂史里面。
第二个出场的陈冲,还是那么令人的惊艳,已经将近50岁的人了,仍然风情万种。而她讲述的故事,我认为是这里最悲惨最令人感怀的了。小花,厂花,标准件,这几个词都是对她曾经的称谓
《二十四城记》:时代变革中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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